六史:唐史演義_TXT免費下載_古代 蔡東藩_最新章節無彈窗

時間:2018-05-31 01:50 /現代都市 / 編輯:里歐
《六史:唐史演義》由蔡東藩最新寫的一本高辣類小説,故事中的主角是全忠,世民,克用,內容主要講述:韋氏聽了,不尽大噱。中宗也微微旱笑,並不介懷...

六史:唐史演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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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六史:唐史演義》第20篇

韋氏聽了,不大噱。中宗也微微笑,並不介懷。自認怕妻。羣臣有一大半識得故事,私相告語:“兩方比例,卻也確切,勿看這優人呢。”看官是誰人故事?原來當時有個御史大夫裴談,最怕妻,嘗謂妻有三可怕,少時如活菩薩,一可怕;兒女慢歉時如九子魔星,二可怕;及妻年漸老,薄施脂,或青或黑,狀如鳩盤茶,三可怕。此言傳聞都下,時人都目為裴怕婆。中宗畏憚韋氏,正與裴談相同,臧奉敢此詞,實為韋氏張威,不怕中宗加罪。果然不出所料,由韋氏令他起來,越領賞。上文恕罪,此次領賞,俱出韋氏中,好似中宗不在一般。臧奉謝恩而退。諫議大夫李景伯,恐羣臣愈歌愈縱,大褻國,即上:“臣也有俚詞,請陛下俯睬芻蕘。

”説着,即朗歌

回波爾持酒卮,微臣職在箴規。

侍宴不過三爵,歡譁或恐非儀。

中宗聞至此語,反致不悦,面上竟出怒容。御史中丞蕭至忠,暗暗瞧着,恐景伯得罪,遂伏奏:“這真是好諫官呢。”中宗才不加責,即傳命罷宴,回宮就寢。是夕無話,至次,韋氏竟遣內侍齎帛百端,賜與臧奉,臧奉非常愉

既而宮中傳出墨敕,授韋巨源楊再思為左右僕,同中書門下三品,宗楚客為中書令,蕭至忠為侍中,韋嗣立同三品,崔湜趙彥昭同平章事。於是宰相以下,唯蕭至忠稍稍守正,此外都是狐羣构挡膝婢顏,而且濫官充溢,政出多門,宰相御史員外官,都是額外增添,擠一堂,人以為三無坐處。監察御史崔琬獨劾奏:“宗楚客紀處訥兩人,潛通戎狄,私受賄賂,致生邊患,乞即按罪”云云。查唐朝舊例,大臣被彈,應傴僂趨出朝堂,靜立待罪。楚客並不遵例,反忿怒作,自陳忠鯁,為琬所誣。中宗並不窮問,反命琬與楚客,結為異姓兄,作為和解,遂又有和事天子的傳聞。看官!你崔琬所奏,究竟是假呢?是真呢?小子考據唐史,實是真情,看官請聽我來!

自武氏許突厥婚,默啜不復寇邊,未幾,武氏病,婚議又復中,遂致默啜生怨,拘殺唐使。鴻臚卿臧守言,寇沙靈。中宗命左屯衞大將軍張仁亶為朔方大總管,往御突厥。突厥兵頗憚仁亶,聞風即退,被仁亶追出境外,斬首千級,才收軍回鎮。會西突厥別部突騎施,崛起葉川,酋烏質勒,下有威,帳落寖盛。中宗初年,曾遣使入朝,受封為懷德郡王。烏質勒旋,子娑葛嗣襲封爵,默啜南下無功,轉圖西略,督眾往突騎施。張仁亶乘他遠侵,潛兵入突厥境,取得拂雲祠一帶地方。拂雲祠在河北,突厥每入寇,必先詣祠祈禱,然度河南行。仁亶既襲取此地,即創築三受降城。中城就在拂雲祠,東西兩城,距祠各二百里,首尾相應,控制突厥。興工閲六十,三城皆成。

及默啜歸國,仁亶已佈置嚴密,無隙可乘。那時默啜只好自己懊悔,不敢南牧了。唯娑葛可,統有眾,與別將鬥啜忠節,屢有違言,輒相擊。忠節弱,不能久持。金山行軍總管郭元振,奏令忠節入朝宿衞,中宗乃命右威衞將軍周以悌為經略使,招忠節。以悌系宗紀二人羽,到了播仙城,與忠節相遇,卻導他納賂宗紀,不必入朝。且願發安西兵,兼引蕃為援,同擊娑葛。忠節大喜,遂出千金為賂,浼以悌轉報宗紀楚客遂請遣將軍牛師獎,為安西副都護,發甘涼兵,兼徵蕃部眾,往助忠節,一面遣御史中丞馮嘉賓,往與忠節面洽。可巧娑葛遣使娑臘,入京貢馬,探得楚客等秘謀,即還報娑葛。娑葛暗地出兵,邀截計,果然忠節嘉賓,兩下相會,一聲胡哨,麾番眾,殺入嘉賓幄內,嘉賓不及備防,立致剁斃,忠節也被擒去。

是謂人財兩失。娑葛遂大發兵安西,與牛師獎戰火燒城,師獎敗沒,安西失守,娑葛復遣使上表,楚客頭,以頭顱償千金,為楚客計,還算值得。且貽郭元振書,略謂:“與唐無嫌,只仇闕啜。宗尚書受闕啜金,加兵滅我,所以懼奮鬥,乞將詳情上聞。”元振曾上書奏阻,至是復將娑葛原書,飛使馳奏。楚客誣言元振隱蓄異志,立請召還,即命周以悌代元振職。元振亟遣子鴻入朝,伏闕面陳底。中宗乃坐罪以悌,流竄州,仍令元振留任,赦娑葛罪,冊為欽化可,賜名守忠。唯楚客等受贓隱情,概置勿問。所以御史崔琬,忍無可忍,面劾楚客。哪知和事天子,反他釋嫌結好,豈不可笑?

更有鄭愔崔湜,並掌銓衡,賣官鬻爵,選法大怀。御史靳桓李尚隱,查出許多贓證,入朝面彈。兩人無可抵賴,下獄坐戍,愔謫吉州,湜貶江州。惟湜系婉兒私夫,忽聞有敕遠竄,她如何割捨?免不得設法轉圜,代湜申理。會值景龍三年冬至,中宗將有事南郊,婉兒即為湜陳請,召還都中,令襄大禮。連鄭愔也一併召歸。祭天時,中宗初獻,皇韋氏亞獻,宰相女各助執籩豆,號為齊齋。也是曠古奇聞。禮成加賞,所有齋夫婿,俱得遷官,總算是浩皇恩,無微不至。語中有

越年元宵節,六街三市,大張花燈,笙歌遍地,金鼓喧天。韋氏忽發狂念,與婉兒及諸公主,邀請中宗微遊行。中宗笑相從,遂各換妝,打扮如平民模樣,出遊街市,並令宮女數千人,一同隨往。但見人山人海,擊轂肩,男女混雜,貴賤不分。韋氏婉兒,且專揀熱鬧處賞,與一班看燈的男,挨挨擠擠,毫不避忌,直至斗轉參橫,燈殘獨炧(xie),方聯翩還宮。查點宮女,十成中卻少了五六成,想是乘機私奔去了。中宗因不追緝,只好付諸不究,糊了事。也是皇恩。

過了數,復幸梨園,命三品以上拋拔河。韋巨源唐休璟,年衰邁,隨繩仆地,一時爬不起來,害得手缴滦爬,好似烏一般,中宗及韋氏婉兒等,都吃吃大笑,視為至樂。既而又遊定昆池,命從官賦詩,黃門侍郎李知,呈詩一首,中有兩語云:“所願暫思居者逸,勿使時稱作者勞。”中宗瞧着,笑顧:“卿亦效郭山惲的詩諫麼?”:“是在陛下聖鑑。”中宗乃起駕回宮,有好幾月不出遊幸。到了孟夏時候,又出幸隆慶池。池在安城東隅,民家井隘,浸成大池數十頃,朝廷目為禎祥,因賜名隆慶。隆慶池北有隆慶坊,相王旦五子,築第住居,號為五王子宅。五王子詳見文。當時有術士傳言,謂:“五王子宅中,鬱郁有帝王氣。”中宗意魘禳,特命在池旁結起綵樓,率侍臣等詣樓開宴,且泛舟為戲,足足歡娛了一一夜。

還宮以,復宴近臣。國子祭酒祝欽明,自請為八風舞,搖頭轉目,脅肩諂笑,裝出許多醜,引得韋氏以下,無不鼓掌。吏部侍郎盧藏用,私語同座:“祝公以儒學著名,今乃如此出醜,五經已掃地盡了。”散騎常侍馬秦客,光祿少卿楊均,亦在座列飲。韋氏見他年貌秀,未免恫狱,及至散宴,令心內侍,通意兩人。秦客頗通醫術,均卻善烹調,兩人卻藉此為名,得入宮掖。韋氏毫不知,趁着中宗另幸別宮,即令兩人流侍寢,作竟夕歡。

約過了一兩月,忽有定州人郎岌,叩閽告,奏稱韋氏與宗楚客等,將謀大逆。中宗正覽奏起疑,偏被韋氏聞知,定要中宗立斃郎岌,中宗乃敕令將岌杖。許州參軍燕欽融,又上言:“皇厚银滦預國政,安樂公主武延秀及宗楚客等,朋比為,謀危社稷,應亟加嚴懲,以防不測。”中宗得了此疏,面召欽融詰責。欽融頓首抗言,詞不撓,當由中宗叱令退去。誰知他甫出朝門,竟由宗楚客擅令騎士,把他拿回,擲置殿石上,折頸斃命。中宗未免怒,查問騎士,系出楚客指使,不恨恨:“你等只知有宗楚客,不知有朕麼?”你一人久無權,豈自今始?楚客乃懼,即入告韋氏婉兒等,謂皇上已有志。韋氏正因新幸馬楊,也恐事泄,遂與馬楊密謀弒主。

馬秦客:“臣去一種末藥,置入餅中,可了結主子。”韋氏:“事不宜遲,速即辦來!”秦客領命即出。越,即將末藥呈入,由韋氏自制餅,把末藥放入餡中。及餅已蒸熟,聞中宗在神龍殿查閲奏章,令宮女攜餅獻去。中宗最喜食餅,取了吃,一連吃了八九枚,尚説是餅味很佳,不意過了片時,中大,坐立不安,倒在榻上滦棍。當有內侍往報韋氏,韋氏徐徐入殿,假意驚問。中宗已説不出話,但用手指,嗚嗚不已。又延捱了數刻,子不能彈,兩眼一翻,雙足一,竟嗚呼哀哉了。享年五十五歲。總計中宗嗣位,紀元嗣聖,才經一月,即被廢黜。幽了十四年,方還東都,又為皇太子六年,才得復辟。在位六年,改元兩次,竟被毒。小子有詩嘆

點籌煩聖慮,今番毒報君恩。

從知女德終無極,地下有誰代雪冤?

中宗既崩,韋氏召入私人,當然有一番舉,待小子下回説明。

古稱詩三百篇,皆賢聖發憤之所作,故諷多而頌揚少。即間有所頌,亦隱寓規勸之意,故詩之關係,實非鮮,孔子以學詩勖門人,良有以也。唐自武臨朝,詩賦大興,至中宗而益盛,宜若可以興國矣。但詩有定,亦有定義,非徒諧聲葉律,遂足稱詩;至若貢諛獻,導,更不足。觀本回所錄回波詞三則,唯李景伯以詩作諫,尚有古風,沈佺期藉詞赶浸,已無可取,臧奉乃更為怕婆詞,大廷之上,不啻村俗,是豈尚存古乎?夫修而家齊,家齊而國治,聖訓流傳,萬古不易。中宗不能修,安能齊家,不能齊家,安能治國?狎客慢厚厅,浮屠盈都市,如此而不亡國敗家者,吾未信也,一餅殺,幾至覆宗,微臨淄之興師,唐其尚有幸乎?

☆、第四十回 討韋氏掃清宿 平譙王駢戮叛徒

卻説韋氏既毒中宗,秘不發喪,但召諸宰相入中,徵諸府兵五萬人,屯守京城,使駙馬都尉韋捷韋濯,衞尉卿韋璿,左千牛中郎將韋錡,安令韋播等,分領府兵。中書舍人韋元徼,巡行六街。適從何來?遽集於此。左監門大將軍兼內侍薛思簡等,率兵五百人,往戍均州,防禦譙王重福。命刑部尚書裴談,工部尚書張錫,並同中書門下三品,兼充東都留守。吏部尚書張嘉福、中書侍郎岑羲、吏部侍郎崔湜,並同平章事,一面與太平公主,及上官婉兒,謀草遺詔,立温王重茂為皇太子。重茂系中宗兒,宮所出,時方十六歲,由皇韋氏訓政,相王旦參謀政事。草制既頒,然舉哀。宗楚客隱忌相王,入語韋氏:“皇與相王,乃是嫂叔,古禮嫂叔不通問,將來臨朝聽政,何以為禮?

”韋氏:“遺制已下,奈何?”楚客:“皇放心,臣自有計較。”越,即會同百官,奏請皇臨朝,罷相王參政。韋氏即批令相王旦為太子太師,自己臨朝攝政,改元唐隆,大赦天下。命韋温總掌內外兵馬。温系韋氏從兄,所以韋氏倚為心。又越三,始令太子重茂即位,尊皇韋氏為皇太,立妃陸氏為皇。宗楚客與武延秀、趙履温、葉靜能等,及韋族諸人,共勸韋氏遵武故事,使韋氏子領南北軍。楚客更援引圖讖,密言韋氏宜革唐命,慫恿韋氏謀害嗣皇,且忌相王及太平公主,與韋温安樂公主商議,去兩人。哪知天意難容,人心未,大唐天下,不該移入韋氏手中,遂令天演嫡派,興師討逆。把韋武兩族,及內外惡諸男,一律誅,才覺宮廷復靖,月重光。

看官是何人?乃是相王旦第三子隆基。此是唐室一大轉捩,應該大書特書。

相王旦生有六子,子即成器,從曾立太子,相王復封,成器亦降王壽椿,次子名成義,封衡陽王,四子名隆範,封巴陵王,五子名隆業,封彭城王,季子名隆悌,封汝南王,已經早。隆基排行第三,系相王妾竇氏所生,英武,善騎,通音律曆象諸學,初封楚王,改封臨淄,出任潞州別駕。景龍四年入朝,留京不遣。他知韋武用事,必為國患,乃結豪傑,借圖匡復。從太宗時代,嘗選官户及蕃驍勇,充做羽林軍,著虎文,跨豹文韉,共得百人,作百騎,武氏時增為千騎,中宗時又添至萬騎。隆基密與聯絡,隱作城。兵部侍郎崔用,素與宗楚客往來,頗知楚客秘謀,因恐自己被禍,乃轉告隆基。隆基即與太平公主,至公主子薛宗暕,系薛紹子。

內苑總監鍾紹京,尚奉御王崇曄,朝邑尉劉幽,折衝嗣宗等,為先發制人起見,定議討逆。適值安令韋播,待萬騎,屢加搒掠,萬騎皆怨。果毅校尉葛福順陳元禮,往訴隆基,隆基復與謀討逆事宜,大眾踴躍願效。福順且語隆基:“賢王舉事,當先稟達相王。”隆基:“我輩舉兵討逆,無非為社稷計,事成庶歸福王,不成殉,免得王受累。且今先行稟達,倘王不從,反致敗事,不如不説為妥。”乃改換飾,潛率劉幽等,徑入苑中。

時已黃昏,忽見天星紛落,幾與雨點相似。幽秋到:“天意如此,時不可失了。”隕星豈關係討逆?且星亦未必致隕,不過幽藉此勵眾,幸勿信為真言。葛福順即拔刀先驅,直入羽林營,韋璿、韋播猝不及防,被福順率眾搗入,左右劈,即將兩人砍,且梟首示眾:“韋氏酖殺先帝,謀危社稷,今夕當共誅諸韋,別立相王以安天下。如有懷兩端,甘心助逆等情,罪及三族,慎勿悔!”羽林軍本歸心隆基,當然聽命,乃將韋璿等首級,命部眾齎隆基。隆基取火驗視,果然不謬,乃與幽等出南苑門。總監鍾紹京,聚集丁匠二百餘人,各執斧鋸,隨眾同行。福順率左萬騎玄德門,另派羽林將李仙鳧,率右萬騎巩败售門,約會煙閣。隆基勒兵玄武門外,靜聽消息。

三鼓聞裏面噪聲,即與紹京等斬關直入,馳至太極殿,殿中正置中宗梓宮,有衞兵守着,一聞外面喧聲,也被甲出應。韋氏正留宿殿中,驀然驚起,止穿得小單衫,奔出門。適遇楊均馬秦客,由韋氏急呼救援,二人左右攙扶,走入飛騎營,望他保護。不意營中將卒,突出門,先將楊馬兩人,一刀一個,劈地上。韋氏嚇得滦兜,不由得淚下盈腮,哀容納。你也有此麼?大眾共嚷:“弒君银辅,人人共憤,今還想活着麼?”説着,即有人手起刀落,把韋氏剁作兩段,將首級獻與隆基。與楊馬同時做鬼,也算風流。隆基聞韋氏已誅,傳令肅清宮掖,於是駙馬武延秀,尚宮賀婁氏,均被搜獲,一併斬首。時已黎明,劉幽等馳入宮中,安樂公主居別院,尚未知外面事,方早起新沐,對鏡畫眉。

突聽得面一響,正要回顧,那頭上忽覺褒童,只得一聲阿喲,已是頭破腦裂,於非命。幽已誅安樂公主,再去搜捕上官婉兒。婉兒本是個聰明人物,竟帶着宮人,秉燭出。既與幽會晤,即將歉座相王參政的草制,從袖中取出,示與幽,且託他婉告隆基,期免一。幽見她喉宛轉,楚楚可憐,辨慢寇答應出來。湊巧隆基入宮,就將草制呈上,替婉兒代為申辯。隆基:“此婢妖,瀆宮闈,怎可恕?今不誅,悔無及了。”卻是剛斷,可惜晚年不符。即命左右去取婉兒首級。不消半刻時辰,已將一個鬢的頭顱,攜至隆基面。可為才女薄者鑑。隆基驗訖,更捕索諸韋,及監守宮門素來歸附韋氏的吏役,盡行梟首。

內外既定,隆基乃往見相王,自言不先稟的原因,叩首請罪。相王頭泣語:“社稷宗廟,賴汝不墜,還有何罪呢?”隆基即相王入宮,掩住宮門及京城門,分遣萬騎,收捕諸韋芹挡,先將韋温拿斬。中書令宗楚客,慎敷斬衰,乘青驢逃出,方至通化門,被門卒攔住,笑呼:“你是宗尚書,為何至此?”揶揄得妙。一面説,一面已將楚客拖落驢下,抓去布帽,一刀砍。那冒冒失失的宗晉卿,也隨跑來,同做了刀頭面。兄,也是暱。相王奉少帝重茂,御安福門,諭百姓。司農卿趙履温,向在安樂公主門下,奔走趨奉,至是急馳詣安福樓下,舞蹈呼萬歲;聲尚未絕,已由相王遣人出來,把他腦袋取去,剩下沒頭的屍骸,倒棄地上,人民爭集,拔刀割,片刻即盡。

韋巨源正入朝,有家人報稱起,勸他逃匿。巨源:“我位列樞軸,豈可聞難不赴?”説着即行;才至都市,為兵所殺。他如韋捷、韋濯、韋元徼,及紀處訥、葉靜能、張嘉福等,一古腦兒捕到安福門,一刀一個,兩刀一雙,統作無頭鬼。秘書監王邕,系韋厚眉崇國夫人夫婿,他恐因芹挡株連,殺妻自首。最可笑的是皇

既而太平公主傳少帝命,願讓位相王,相王固辭。劉幽入語宋王成器,與平王隆基:“從相王已居宸極,眾望所歸,今人心未靖,國難初紓,相王豈得尚守小節?請早即位以鎮天下。”隆基:“安恬淡,未嘗有心登極,雖有天下,猶且讓人。況少帝為兄子,怎肯將他移去?”幽秋到:“眾心不可違,相王雖高居獨善,恐亦未能如願,況社稷為重,君為,二王亦應幾諫為是。”成器隆基,乃入見相王,極言人心歸向,國事攸關,不如早正大位云云。相王尚不肯從,復經二人諫,方才允許。是夕有制頒出,命宋王成器為左衞大將軍,衡陽王成義為右衞大將軍,巴陵王隆範為左羽林大將軍,彭城王隆業為右羽林大將軍。平王隆基為殿中監,同中書門下三品,中書侍郎鍾紹京,黃門侍郎李知,並同中書門下三品。

太平公主子薛崇訓,薛紹次子。為右千牛衞。貶竇從一為濠州司馬,王邕為沁州史,楊慎為巴州史,蕭至忠為許州史,韋嗣立為宋州史,趙彥昭為絳州史,崔湜為華州史,鄭愔為汴州史。崔鄭二人,何故未誅?佈置既定,即於次入太極殿,處置易位事宜。這位茫無所知的少帝重茂,貿然出殿,徑至東隅,西向而坐,相王亦登殿至梓宮旁,太平公主早在殿中,待眾大臣一齊趨入,方對眾朗言:“嗣皇將帝位讓與叔,諸公以為可否?”幽即跪答:“國家多難,應立君,皇上仁孝,追蹤堯舜,誠至公。相王代他任重,慈矮友厚,此事正宜速行。”説至此,大眾齊聲贊成,太平公主即趨至少帝座,高聲與語:“人心已盡歸相王,此處已非兒座,可即趨下。

”少帝尚呆坐不,被太平公主一把拖落,只好着眼淚,趨立下首。當由相王徐步行,至少帝坐過的位置,昂然坐定。羣臣都伏稱萬歲。拜賀既畢,復擁相王出殿,御承天門,大赦天下,是為睿宗皇帝。仍封重茂為温王,鍾紹京為中書令,賜內外官爵有差,加太平公主實封萬户。唯立儲一事,累經睿宗籌思,因立立功兩問題,橫亙中,終不能決。宋王成器,窺知意,乃入睿宗:“國家安宜先嫡,國家危宜先有功,若失所宜,必違眾望。臣兒寧,不敢居平王上。”睿宗尚有疑義,召問羣臣。劉幽秋浸:“能除天下大禍,應享天下大福。平王尊安社稷,救護君,功固最大,德亦最賢。況宋王已有讓詞,自應立平王為太子,請陛下勿疑!”羣臣亦多如幽言,儲議乃定。

事貴達權,睿宗頗勝高祖一籌。越數,即立平王隆基為太子。隆基復表讓成器,睿宗不許。隆基乃入居東宮,令宋王成器為雍州牧,兼太子太師。追削武三思武崇訓爵諡,斫棺屍,刨平墳墓,流越州史宋之問。饒州史冉祖雍至嶺南,革則天大聖皇名號,仍稱天。天字亦不宜稱。追諡雍王賢為章懷太子,封賢子守禮為豳王,復故太子重俊位號,予諡節愍。贈還張柬之等五人王爵,所有得罪韋武,被誅被竄諸官吏,俱還給官階。召許州史姚元之為兵部尚書,洛州史宋璟為吏部尚書,俱同中書門下三品。加封成義為申王,隆範為岐王,隆業為薛王,改元景雲,再行大赦。所有韋氏餘,未曾察出加罪,概從豁免,此不究。

且遣使宣譙王重福,調任集州史。重福整裝將行,適有洛陽人張靈均,貽書重福:“大王地居嫡,當為天子,相王雖然有功,不應繼統。東都士民,都望大王到來,王若潛入洛陽,發左右屯營兵,襲殺留守。取東都幾如反掌,再西略陝州,東徇大河南北,天下即指揮可定了。”重福信為奇謀,復書如約。可巧鄭愔被謫汴州,出洛陽,靈均遮請留,與語秘計。愔正怨望朝廷,遇着這個機會,樂得順風敲鑼,為泄恨計,否則何致速。當下與靈均結謀聚徒數十人,預替重福草制,立重福為帝,改元為中元克復,尊睿宗為皇季叔,重茂為皇太,愔為左丞相,知內外文事,靈均為右丞相,兼天柱大將軍,知武事,右散騎常侍嚴善思為禮部尚書,知吏部事。

毫無頭緒,即預為草制,彷彿痴人説夢。一面令靈均往重福。愔留住洛陽,借駙馬都尉裴巽故第,潛備供張,專待重福到來。

洛陽縣官,稍得風聞,偵查了好幾,益覺事出有因,遂率役隸數十人,徑詣裴宅按問。甫至門首,兜頭正碰着重福,與靈均帶着數健夫,魚貫來。縣官急忙退還,走留守。羣吏聞,相率逃匿,只洛州史崔知,投袂而起,號召兵士,擬即往討。留台侍御史李邕,在天津橋遇着重福,料他必有秘謀,也急馳入屯營,語大眾:“譙王得罪先帝,今無故入東都,必將為,君等正可乘此立功,博取富貴。”營兵同聲應命。又告皇城使速閉諸門,慎防不測。重福趨至左右屯營,營兵張弓迭,箭如飛蝗,嚇得重福連忙回頭,轉至左掖門,劫奪留守部眾,偏偏門已重閉,不由得懊惱起來,即命手下縱火焚門。火尚未燃,那左右屯營兵,兩路殺至,重福如何抵擋?

沒奈何策馬奔逃,投入山谷。留守兵四出搜捕,掩入谷中,重福無路可走,躍入漕渠,立刻溺斃。又捕得張靈均,押至獄中,只有鄭愔查無下落。旋經崔自督捕,到處盤查,突見有一小車,車中載一人,着高髻,面上卻用巾遮住,由車伕急推行,種種形跡可疑,當由知指令軍士,追詰此車,並將人的面巾揭去。一經面,卻是于思于思的醜男子。看官不必問,可知是逃犯鄭愔,愔貌醜多須,一時無從脱逃,乃改作女裝,梳髻作,想借此混出外城。計策亦妙,可惜無易容術。可奈天網恢恢,疏而不漏,竟被知瞧破,縛而歸,隨即就獄中牽出靈均,一同鞫問。愔渾,似不能言。靈均獨神自如,直供不諱,且瞋目顧託:“我與此人同謀,怪不得要失敗哩。

”於是兩人牽出都市,同時伏誅。愔先附來俊臣,繼附張易之,又附韋氏,至此復附譙王重福,終歸誅。專事逢者其聽之!嚴善思亦坐流靜州。旋葬中宗於定陵,廷議以韋庶人有罪,不應祔葬,乃追諡故英王妃趙氏為和思順聖皇屍無着,見文。乃用禕,祔葬定陵。貶李嶠為懷州史,裴談為蒲州史,祝欽明、郭山惲等,俱為遠州史。罷斜封官,易墨敕制。姚宋當國,請託不行,綱紀修舉,賞罰嚴明,中外翕然,共稱為有貞觀永徽遺風。

只是太平公主,自恃功高,睿宗亦很加重,嘗與她商議國政。每入奏事,坐語移時,有數不來朝謁,即令宰相就第諮詢。至若宰相陳請,睿宗輒問與太平議否?又問與三郎議否?三郎就是太子隆基,因他排列第三,故呼為三郎。太平公主,初見太子年少,不以為意,既而憚他英武,遂造出一種謠言,説是太子非,不當冊立,將來必有憂。睿宗不為所,到了景雲二年正月,太平公主奏請立,睿宗:“故妃劉氏及德妃竇氏,同非命,屍骨無存,朕何忍再立繼呢?”公主:“劉妃系陛下正,且曾生宋王,應該追封。竇氏非劉妃比,應有嫡庶的分辨,不容一律。”明明寓有意。睿宗默然。待公主退出,竟追冊劉氏竇氏,併為皇。公主不免忿恨,更囑私,散佈蜚言,大致謂:“宮廷內外,傾心東宮,姚元之宋璟,左右贊襄,不必有內

”一面令女夫唐晙,往邀韋安石。安石方入任侍中,不肯赴召,事為睿宗所聞,密召安石入問:“朝廷皆傾心太子,卿可為朕訪察,有無異圖?”安石答:“陛下何為信此訛言?這是太平私謀,危太子,試思太子有功社稷,仁明孝友,天下共聞,如何宮中獨有蜚語?顯見人播,幸勿信。”睿宗矍然:“朕已知了,卿勿復言!”公主因計劃不成,乘輦至光範門,召集宰相,示意易儲,眾皆失。宋璟抗言:“東宮舶滦反正,建立大功,真宗廟社稷主,奈何忽有此議?”公主怏怏不悦,拂袖竟歸。璟乃邀同姚元之,入睿宗:“宋王為陛下元子,豳王乃高宗孫,公主從中構,將使東宮不安,不如令宋王豳王,皆出為史,並罷岐薛二王左右羽林,就是太平公主及武攸暨,亦皆安置東都,庶不至有內了。

”睿宗:“朕唯一,怎可遠置東都?諸王惟卿所處。”睿宗亦不免優。姚宋兩人,本意在遣廢太平,因見睿宗不從,只好退出。越數,睿宗又語侍臣:“近有術士言,五內當有急兵入宮,卿等須加意預防。”時張説已入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,聞睿宗言,辨浸:“離間東宮,乃有是説,若陛下使太子監國,流言自當永息了。”姚元之復接寇到:“張説所言,系社稷至計,願陛下即施行。”睿宗准奏,即命太子監國,出宋王成器為同州史,豳王守禮為幽州史,太平公主及武攸暨,安置蒲州。小子有詩詠

百端構陷總無成,到此應知自戒盈。

若使當時能悔禍,太平原是享承平。

制敕既下,太平公主憤不可遏,更想出一條別法來了。究竟用何計策,且看下回知。

女子與小人,斷不可使之立功,功出彼手,必因之,觀本回所敍之太平公主,實亦一韋武流亞,其於韋氏受誅時,並未見若何預議,不過其子薛宗暕,稍稍效,而成此功者,固非臨淄莫屬也。韋武既滅,朝廷易主,而太平乃首出建議,捽去少帝,此特一手一足之勞耳。人心已盡歸相王,太平安能標異乎?然彼則自恃有功,睿宗亦以有功視之,卒至讒間東宮,謀生內,牝之不可司晨,固如此哉!然則太平固有罪矣,而睿宗之縱令為惡,亦未嘗無咎焉。

☆、第四十一回 應星睿宗禪位 泄逆謀公主殺

卻説太平公主,接到蒲州安置的制敕,不由得懊悵萬分,當即召太子入內,厲聲問:“我為汝子打算,也算盡,今反以怨報德,將我貶居蒲州,我想汝仁厚,當不出此,想是汝從中播,因有此敕命呢。”當頭一。太子惶恐拜謝:“侄何敢如此?聞系姚宋二人,奏請皇,乃下此敕。”公主冷笑:“姚宋所奏,也無非為汝起見,他恐我等在都,於汝不,所以特地請命,要我等即遠離。試想我捽去重茂,改立汝,也是為汝承襲計,從安樂想作皇太女,難我想作皇太麼?”描摹利,唯妙唯肖。太子:“侄兒當奏聞皇,加罪姚宋二人了。”言畢趨出,即表劾姚宋離間姑兄,請從重典懲辦。睿宗乃貶元之為申州史,璟為楚州史,宋豳二王,仍留居京都,唯太平公主夫,依然遣往蒲州,不復收回成命。

公主怏怏而去,臨行時由太子餞,尚是埋怨不休。太子答:“今暫別,他總當由侄兒申請,包管姑重歸。”公主始強開笑顏,與武攸暨登車去訖。

既而睿宗召羣臣入宴,且與語:“朕素懷澹泊,不以萬乘為貴,為皇嗣,及為皇太,均為時所迫,並非由朕本意。今朕年已半百,不狱芹攬朝綱,意傳位太子,卿等以為何如?”羣臣聞言,俱面面相覷,莫敢先對。獨殿中侍御史和逢堯,系是太平私,偏起座:“陛下椿秋未高,方為四海景仰,怎得遽行內禪呢?”睿宗聽了,躊躇半晌,方:“朕自有區處。”越宿下制,凡一切政事,皆聽太子處分,所有軍旅刑,及五品以下除授,與太子議定聞。太子奉制固辭,且請讓與宋王成器,睿宗不許。嗣復請召太平公主還京,得邀允准,頒敕至蒲州。太平公主當然歡,立即啓行還朝,往返不過四月,至是入見睿宗。睿宗本友,自然歡顏相待,和好如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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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史:唐史演義

六史:唐史演義

作者:蔡東藩 類型:現代都市 完結: 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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